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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摩爾古薪舞集的舞者訪談:用身體對話

  • 作家相片: 編輯台
    編輯台
  • 2018年5月29日
  • 讀畢需時 5 分鐘

已更新:2018年7月10日

受訪者/ 楊淨皓(皓)、 舞祖.達卜拉旮茲(祖)、蒙慈恩(慈)

採訪者/ 王昱程(文字紀錄)


有機會訪談三位蒂摩爾古薪舞集的舞者,是在交流共製分享的隔天,舞者一樣一大早到舞團進行清掃工作,這個時候這趟台印交流的旅程幾乎告一個段落,紀錄者針對舞者的身體在這些工作時間的經驗來提問,讀者可以搭配巴魯老師所編創的共製作品《記印中的似曾相四》在來閱讀,許多的交流經驗都呈現在舞作當中。


Q:可不可以為我們談談學習Odissi Dance的經驗?


皓:關於Odissi Dance,我覺得他們的腳步特別困難,因為腳步本身已經節奏複雜,搭配上半身的動作又變得更加複雜,我們必須不斷地重複練習。


祖:過去我們學舞,比方說芭蕾就是五個腳位,但是在Odissi Dance裡面,光是腳碰到地板地位子就有很多種,手勢更是一大堆,我們很難記憶每個手勢分別的意義,有時就會搞不清楚。(一面示範自己所學的幾個手勢)我們盡量把握住他們教給我們比較簡單的部分。如果有機會再到印度去更深入地學習,也許能夠把這些細節傳達得更清楚。


祖:關於芭蕾舞和Odissi Dance,對我而言它們最像的其實是身體中心線(alignment),像芭蕾舞就是一個十字型的中心線不能歪(手在自己的胸前筆畫),Odissi Dance 也是一樣的,身體要面向正前方,可能要動腰部、胸部或是頭部,但不能整片一起動,要讓身體面向正面,這方面Odissi Dance和芭蕾舞都一樣嚴謹,而現代舞就比較能夠自由地表達。


慈:即使視覺上Odissi Dance好像是歪的,但其實是在維持一種動態的平衡,核心都得維持住。比方說,當我們動了肋骨,但為了維持那個核心,屁股就必須歪向一邊,不是說身體歪了就不在核心上,而是身體的其他部位會來協助你平衡,維持那個核心,這樣你才站得穩。


Q:我好奇這樣的身體中心線(alignment)或者是說動態平衡,是Dakshaji告訴你們應該這樣用身體,還是你們自己發覺身體這樣運作會更自然?


慈:其實從印度學回台灣,我發現Dakshaji並不會告訴你應該要怎麼做才會到那個位子,她會讓我們去試怎麼做對我們而言比較好,她不會告訴我們什麼非得怎麼做才對。她會讓我們去思考,讓我們跟自己的身體工作,去思考自己的身體要怎麼去適應這個舞蹈技巧。


Q:那在分別於兩位編舞家排練共制作品的切換當中,你們用的肌肉和身體中心線勢必也要轉換,能不能談談這方面有沒有需要克服關卡?


皓:其實轉換身體其實蠻容易的,我們學舞的過程本來就同時在學許多不同的舞蹈風格。


慈:雖然我們排練的時候頭腦常常會卡住,但是就是多練,讓身體、讓肌肉去記憶這些舞步,不過同時頭腦也要清楚每個舞蹈風格的身體質地是什麼,才能讓身體做到。


Q:想要請舞祖談一下在巴魯的共製舞作當中一段類似battle的雙人舞,你和Subrata的那段雙人是怎麼發生的?


祖:我們白天的工作就是被指定要兩兩一組,過程當中我們會互相學習彼此的動作,像是我學他們的舞步,我給自己的功課就是「收」,我想學她們如何把動作和表情傳達給觀眾,而不完全是精準與否的問題;在這樣battle的過程當中可以看到Kaishiki的舞者傳達動作都非常地仔細而且精準。像是我知道自己在跳現代舞的時候有時候會太放,對我來說向她們學習「收」對我非常有幫助。


Q:我覺得每次看到那段,都覺得你幾乎是嚇到Subrata了,能不能多說一點?


祖:對我來說有一點硬碰硬的感覺才會好玩,(慈:她們真地在battle),我喜歡我對妳兇,然後妳也對我兇的感覺,這樣營造出來的氣氛也會讓我自己很興奮,就像當我一瞬間上半身往前好像作勢要嚇她,她也會用很大的力氣回應我。


Q:那淨皓和Namrata的battle似乎比其他兩組都來得收斂?


皓:可能是巴魯老師的編排,也可能跟我的個性有關,就是想要很「合」,要match在一起,我們會設計一起在同一個拍點跳起來,Namrata也有提出要怎麼讓那個轉身不會卡到音樂,我想我們都很喜歡把動作抓得很精準。


Q:那慈恩和Siddhi的battle看起來就像是在表現互相學習的狀態?


慈:這段動作編排是第一天排練,巴魯老師要我們兩兩一組,想結合Odissi Dance和我們四步舞的腳步來發展動作組合,在讓老師去編排調整,又變成另外一個面貌。後來他才告訴我們這段的感覺像是battle,最後才呈現出來。其實我和Siddhi第一天工作有點卡住,我回家也在想怎麼會這樣,我後來覺得可能是她們比較不習慣拆解動作的工作方式,她們的動作可能比較像是A→B→C→D每個元素照順序加在一起,但我們可能光是順序就會亂數排列,而巴魯老師又是把每個元素又再拆解成更細微的元素,可能是A1到B2又回到A3,她們可能沒有跟這樣的編舞者工作過,因此我花了一些時間和Siddhi工作這件事情,剛開始就是難產,後來我們私底下有一些討論,後來才越來越順。我還想說,天啊,我的第一個國際共製就撞牆了。


Q:說到撞牆,我也想請舞祖說說你在印度的時候好像腳有受傷的情況?


祖:因為我的腳有舊傷,我們也不知道課堂前會沒有暖身的時間,但我們習慣在課堂前利用十五、二十分鐘暖身,剛開始蠻不習慣直接上課,她們的地板是水泥而不是像我們這邊木頭有彈性;而在學習一個新的舞蹈的時候,還沒抓到要領的時候,都會花更大的力氣去認真地學習,真的去踏,去體會那個位子到底是什麼,其實在印度呈現的那天我的腳真的很痛,不過我身為一個職業舞者就是會好好地跳完,再回來看醫生。不過,這次她們來到蒂摩爾,我比較能夠理解她們的腳步,因為抓到更準確的位子我知道不是只有用力踏地發出蹦蹦蹦的聲音,他們其實分了很多種方式,我可以在不同的腳步裡去緩解,而不會一直很用力地去使用腳。


皓:我記得在練chouka的時候,其實很像是芭蕾的二位蹲,每次在練那個動作的時候就特別酸,尤其在印度的時候沒有先暖身,又會更酸。我也有跟Namrata分享這件事情,我覺得大腿內側的肌肉特別酸,然後Dakshaji又會在這樣同個位子上不斷地加長時間。可能是為了讓我們能夠到更精準的位子或是體驗印度舞者的訓練吧。


祖:在芭蕾裡這個蹲可能只是要經過它,但是chouka蹲的練習,就會讓我們爆炸的那種。


慈:會燃燒、大燃燒。


祖:像我們以前跟路之老師學祈雨祭,也是要蹲,但也不像chouka這麼痛苦,chouka真的是非常地沉,又一直來回來回地練習。


後記


我們的採訪時間並不長,後來我們又討論了他們跟Kaishiki的舞者是否交換了一些身體運用的要領,他們客氣地告訴我就是需要時間,說自己剛進入蒂摩爾的時候其實也跟她們一樣要重新適應這樣的身體風格,恰好點出文化的交流和身體的交流需要時間去累積和沉澱,採訪結束他們緊接著又回去用身體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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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 琉璃計畫﹔當代社會中的傳統—當台灣與印度在舞蹈中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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